沈盈月思索两秒,写:‘如果她找来,我警觉能力还可以,到时候你不要动,我能把你藏起来;如果没找来,明天白天我再送你离开。今晚在这里休息吧’
这人总把猜测念叨成“肯定”,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正确,但她还是习惯于做好第二种打算。
她写完后就合上了笔帽,把纸张递给谭千觅,安静看着她。
“……”谭千觅默了片刻,说了今晚第一句话,“虽然你总是给我找好退路,我很感动。但是什么也不问,倒是挺舍得赶人。”
她知道沈盈月其实不介意,保持写字交流只是她自己的一种坚持,不坚持写字一般只有一种情况。
久远的记忆浮现,听到她开口的沈盈月眨眨眼。
开口说话了,不高兴了,但是又说自己感动。
她不是很明白,只能对谭千觅眨眼。
谭千觅重新陷入沉默,提笔写:‘你算的时间是多久?’
沈盈月想也不想就写上了答案:‘六年差八天五个月,2336天’
“……”知道你算得快。
跟这木头绕弯子是没用的,‘你不想我吗?你当时说的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有没有很难熬,虽然看你现在还挺好的,当时呢?我很担心’
‘想,解决了,还好。我尝试联系你没多久就病变了,在北四区稳定下来,一直没找到你’
她也在找自己。谭千觅忽然分神想,莫余霏、沈盈月,会不会学姐、刘赟他们也尝试过寻找自己?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念头一瞬便消散,她盯着那个“想”沉默了一会儿。
当年沈盈月走得让她猝不及防,连道别也仓促,虽然知道沈盈月本身就是这样的,多少还是会有遗憾吧。
五年级,她十一岁,还是个小屁孩儿。
四年级时,年段中有传闻,转来的年级第一是个哑巴,虽然脑子好用,但其实是个傻子,骂她都没反应。五年级,她和年级第一分到了一个班。
其实她在同学中的人缘很好,大家都挺乐意和她玩儿的。她当时还小,思想没现在那么发达,只是知道怎么做对方会高兴。她当时隐隐有种脱离的感觉,哪怕同学们和她在一起都很开心,她却不是很舒服。
沈盈月的确是异类,她观察了半年,发现对方和大多数同学不一样。于是自然而然就想了解她,当时并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每当她翻开那本名为沈盈月的书,脱离的感觉就会消失。
等之后接触的书籍越来越多,她对“翻书”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时,她明白了原因。
只有深入阅读了一个人的过去、现在,这个人才会真正站在你面前,而不是一个躯壳、一个可以随意揣度、取悦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