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冢叶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将目光放在立花的脸上,表情非常惊讶:“你也受伤了?”
“嗯,轻伤,”立花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决定将荒的援助隐瞒下来,“你溺水的时候可把我吓蒙了,早知如此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检查船只的。”
“每次下暴雨我都会独自前去,以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意外。”
“意外?”
“嗯,桅杆老化断落,刚好砸到了我的头顶。”
听到这里,栗生赶紧拽过洼冢叶低声讨论着什么,神色很焦急,话题貌似格外严肃,立花站在旁侧等候一阵,发现没自己什么事后道了句希望洼冢叶早些恢复健康便离开了。
洼冢家族的秘密还是不听为好。
空气中的湿润还未完全褪去,天幕明净,全然没有半点杂质。立花穿过树林,稍微有些愉悦的情绪在发现辉夜姬的身影消失了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辉夜,小辉夜,”她东窜西窜,四处寻找着原本应该待在这里的妖怪,可到头来仍然一无所获。
辉夜姬的决心本就不坚定,荒的言行举止说不定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对未知世界的美好憧憬突然被粉碎,任谁都没办法再往外迈出半步,更别提像辉夜姬这样的妖怪了。
由胆怯填充起来的冲动,根本支撑不到终点。
“算了……”立花抬头望向明晃晃的天空,轻声说道,“当初打算离家出走时也是跟她一样犹豫不决,我也没资格去评判。”
辉夜姬返回了竹林,制定好的计划就此落空,考虑到脸颊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她也无法去面对夜叉,眼下能做的只有到处乱晃悠,等天黑了再回去,或许伤痕就没这么明显了。
从洼冢栗生家绕到村长家,再从村长家绕到东边群山山脚,立花又开始琢磨起了荒的事。坦率而言,荒平时虽然冷漠了些,但关键时刻绝不含糊,该帮忙就帮忙,该劝阻就劝阻,哪怕说话的方式损了点,立花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枚海螺就能让他的漠然顿时崩塌,露出那种骇人的表情。
她觉得发怒时的荒与暴雨海啸根本毫无差别。
靠近山脚,荡漾着淡淡烟波的湖水映入眼帘,立花思考片刻,随后靠近准备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水面上赫然多出一张略显憔悴的面容,她将散乱的碎发顺好捋到耳边,舀起一捧水,避开受伤的位置进行简单清洗,本以为整理完毕后就能前往下一处风景,岂料刚侧身,立花便被吓得连连倒退几步。
“当心!”女人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往回扯,“这湖水淹过不少人,注意些。”
“你你你——”
“我?”棕发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脸,反问,“有什么不对吗?”
立花瞪圆眼珠,像截木头般怔愣着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用颤音说出那个连她本人都不敢相信的词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