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来临,太阳似灶膛里的火,将天地万物烧了个干干净净。
谢昭宁搬去了水榭,依旧忙着整理烂账。谢蕴忙着巴邑之事,浮清送了书信回来,承桑珂成功见到了巴邑王,又言明巴邑王膝下十二子,长子已至不惑,做了三十年的世子,迫不及待想要成为巴邑王。
儿子太多,威胁越大,不像谢昭宁,陛下只她一女,只要她不犯大错,帝位就是她的。
巴邑世子就不同了,他有十一个弟弟,人人都是威胁。
承桑珂从世子着手,她毕竟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威仪犹在,与之合谋,世子求而不得。
同时,顾春和来报,巴邑封地内兵马调动,似图谋不轨。
风清扬也送了信回来,巴邑王与承桑珂密谋,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一封接着一封奏报,放在了谢蕴的案牍上,看过后,都一一丢入了火盆里。
灯火下的谢蕴面色沉沉,目光紧锁在火盆上,火光照耀得脸色发红。
待火熄灭后,她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唤来心腹,“去见顾春和,告诉她不必理会巴邑封地内的兵马调动,让她去见巴邑世子,兵马暂交给世子,但不可将实权托付,做做样子即可。”
心腹疑惑:“谢相,您这是要帮助世子吗?”
“做了太久的世子,也会害怕,万一弟弟们十分出息,对他很不利,弟弟们太多,杀不完,那就从根本出手了。”
心腹问道:“万一世子不上当呢?”
“无妨,你去传话即可。”
心腹匆匆离开。
谢蕴静坐须臾,提笔写信给浮清,只道父子生疑。
承桑珂有办法让巴邑王与世子这对父子互相生疑,怎么做,承桑珂会更清楚。
我朝与西凉的战局焦灼,谁都讨不了好处,但比起耐力,西凉远远不够的,他们的粮食、后勤补给都不如我朝。
慢慢拼下去,西凉必然会先放弃。
谢蕴吩咐过后,用水浇向火盆,灰烬成了一团浆糊,她才开门而去。
夕阳挂在了西边,温度依旧不低,走在青石板上,热气逼人。
步至东宫水榭,就见到赤脚坐在湖畔上钓鱼的人,细碎的阳光搭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裤脚撸至膝盖上,修长的双腿在水里晃悠。
东宫詹事跟在她后面,不知在说什么。
谢蕴走近,听到了东宫詹事的话:“事情办妥了,鸿胪寺卿询问您可要去送亲?您若不去,就让谢相过去,需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送公主出城。”
“德高望重?找清月长公主和秦思安,两人给的体面,够不够了?”谢昭宁的声音冷冷的,与夏日灼热的温度十分不符。
谢蕴止步,也不上前,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