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出来, 风刮得人眯了眼睛,秦思安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迷糊了。上前抓住谢蕴去一边说话,“你要弄死荣安?”
“荣安是谁?她不过是当年先帝安抚西凉的棋子罢了。她是谁, 与我朝安危怎么比, 与边境数万百姓怎么比。秦思安, 你在内廷使的位置上待了多少年, 脑子傻了吗?”谢蕴冷静地拂开秦思安的手,眼眸内敛, 平和地提醒她:“你是谁、荣安是谁,该记住,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给敌人有机可乘。”
隔着灯火,谢蕴抬手, 整理好秦思安的领口,微微一笑:“记住我的话,不要胡思乱想, 若不然, 你怎么死的, 唯有陛下清楚。”
“我……”秦思安浑身麻木了, 反手握着谢蕴的手, 凝视她冷冰冰的面色:“你的自私与薄凉,让我震惊。”
“我确实自私, 试问, 谁不自私呢?我如今掌握着储君,她对我言听计从, 我自然高兴。我这么说,你可满意了?”谢蕴抬首, 灯火笼罩着她的面庞,落下晶莹的光。
秦思安咬牙,无力道:“陛下竟然舍得。”
“少傅舍得十八年不见陛下,陛下舍得放弃追封少傅为后,你就该知晓,没有什么是她们舍不得。若今日舍殿下来稳固朝堂,我相信,陛下不会犹豫。秦思安,你可曾看透过你的长姐?”
“我、我以为我看透了,想来,我从未看透过。”
谢蕴叹气:“我看明白了,所以我不会让我的殿下陷入那种境地中,秦思安,你不要感情用事。”
“不,谢蕴,是你在感情用事。”秦思安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传谣言的是谁?”
谢蕴淡笑,眸子冰冰冷冷,“不是我。”
秦思安摇首:“我觉得是你。你要杀了荣安,来稳固你的殿下,稳固江山。谢蕴,若是陛下知晓了,她会生气吗?”
“若是我做的,她知晓了,不会生气的。因为她没有时间教殿下,唯有我,能让殿下快速进步,唯有我能稳定百官。秦思安,想来你还不懂。”
“我该懂什么?”
“若我今日是个普通人,你以为陛下会让我靠近殿下吗?不会,陛下会先除了我。”谢蕴悠悠一笑,“你看到的一幕,不过是我努力得来的。陛下需要的是稳定江山的谢相,而不是谢蕴。同样,陛下需要的是可以成为明君的女儿,而不是给我朝带来危险的荣安郡主。”
秦思安扭头,看向大殿的方向,抿了抿唇角,“你对她,了解得很深。”
“不,你该想到她是明君,可以为江山稳定放弃自己感情的明君。她有感情,却一直压制自己的感情,同样,她可以为了祖辈留下的江山,放弃一切,这样的人,又让人害怕。所以,我必须保证我的殿下好好的活着。”
秦思安被说服了,她也看得更透彻,心里冒出一句话:对荣安太不公平了。
她不解:“先帝为何将荣安送过去。”
“我猜应该是巴邑王阳奉阴违。”谢蕴说。
从巴邑王最后一封回她的书信以及承桑梓的身份来看,巴邑王野心很大。
在谢蕴的心中,巴邑王已从人人陈赞的战神变成今日送女混淆先帝嫡系血脉的谋逆之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