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邪的心思微微一动,觉得有点古怪。贺宇昭道:“那个老头儿凶得很,之前我去问他,他就大发?脾气,说我嫌弃他传染别人?,还拿枕头砸我。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他真的是一点道都不讲。”
步云邪道:“生病的人?难免敏感吧,他得病最早,觉得别人?都怪他才会生气。”
贺宇昭还心有余悸,道:“那也不能那么凶啊……”
李慈心道:“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源头吧。要是能知道他是怎么感染上的,兴许就有法子了。”
他说着,低头咳嗽了几声。贺宇昭有些紧张,道:“师父,您也病了?”
李慈心道:“不妨事,就是累的气虚,没染上病。”
他虽然这么说,却抬起手把徒弟推得远了一些。他道:“把衣裳熏一熏,去休息吧,小云晚上不必来书房了。明天我在后面照顾病人?,让你二师兄在前头坐诊。”
贺宇昭答应了,神色里藏着忧虑。师父回?去休息了,两人?一起去了大厨房,饭已经领的差不多了,桌子上只剩下零星几个食盒。两人?拿了饭,在饭堂里坐下了。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桌子上残留着刚用药水擦过的一点湿气,空气中弥漫着饭堂里经久不散的一股油腻味。
步云邪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口红米稀饭,已经凉了。他拿起了馒头,慢吞吞地吃着凉透了的白菜炒豆腐。
油放多了,盐也没拌开,让他想起了赵大海做的大锅饭。分开这么久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伏顺的病好了么?有没有人?照顾墨墨?段星河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惦念自己?
长久积累的疲惫和压力涌了过来,让他生出了想家的感觉。但?想的不是步家寨子,也不是青岩山,而?是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感觉。虽然这里的人?都很好,但?他确实很想念家里的人?了。
贺宇昭沉默着吃了半碗饭,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一道黑烟升了起来,又有人?死了。步云邪闻到了那股气息,但?没说什么,来这里十?多天,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贺宇昭道:“你屋里的那个小豆子,下午转到后面重病区了。”
步云邪嗯了一声,贺宇昭道:“我看见他了。别人去后面都哭哭啼啼的,他倒挺高兴,还拉着我问,他哥哥是不是也在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