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到哪了?”顾野小声询问。
“就快下高?速了。”说完纪千妍又补充一句:“我们就快到了。”
闻声顾野看向车内的时间,此时是晚上八点五十五分,她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肚子饿不饿?”
顾野摇摇头:“不饿。”
纪千妍知道她是没胃口不想?吃东西,索性也不勉强。
从高?速上下来,途径收费站,头顶上是大大的两个字,长乐。
红色的光让顾野眼前?一阵恍惚,刺眼。
车子开始驶向市区。
“我们等?会再去?医院吧。”顾野忽然说。
“怎么了?”纪千妍疑惑。
“你需要吃点东西,你开了这么久的车。”顾野说。
“没事,我不饿。”纪千妍笑笑。
县城很小,几乎没开多久便?抵达市医院。
顾野是被通知来这里见?父亲的遗体,开门下车的一瞬间腿脚不自?觉发软踉跄,差点栽跟头。
医院的空气都让人感到沉重?,顾野艰难迈着步子前?行?。
长这么大以来,顾野还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地方会让人如此排斥。
顾野的父亲是出车祸死的,没有第三方责任,纯属他自?己的责任,听说是在本该右转的时候直行?,为了躲避与公交车的相撞,调整方向盘撞向护城河的护栏,头部严重?受损。
本来有带她去?警局看监控这一道手续,被顾野给拒绝了,她没办法去?看监控视频,她接受不了。
雇顾野父亲开车的那位老板在事发后倒是主动赔偿了两万的抚恤金,听他描述,顾野父亲昨夜送货到半夜两点,今早又爬起来马不停蹄去?送货,因为是没有签合同的临时工,并不是强制劳动,而是自?愿原则,多劳多得,所以老板不用?承担责任。
顾野听完后便?忍不住想?,爸爸他也是想?要为这个家多挣些钱才这么拼的吧。
这所有的一切,她只能全部归咎到那个女人身上,如果?不是她,他们家的日子不用?这么窘迫,也不会欠债,顾野更不会与家里断绝关系,以至于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而此时此刻,那个女人正蹲坐在太平间的门外,仿若失了魂,黯然无神,颓靡丧气。
看到顾野赶回来时,徐凤兰也只是赶快站起身,看着她张了张嘴,始终没能开口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