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2/2)

陈礼抽出手装进口袋,濒临极限的压抑让她看起?来格外恐怖:“我不像她们,父母健在,有人疼有人爱,有无数退路,也不像她们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无数选择。我一直被困在过去里,只有复仇t?这一件事可做,等有一天这件事做完了,过去也过去了,你?说我还剩下什么?”

吕听:“……”

什么都没有。

陈礼说:“你?们都觉得我疯了,所以?开?口闭口全在提醒我要冷静。”

吕听:“……陈礼。”

陈礼:“我是疯了,因为突然清醒了。”

吕听听前半句严肃,后半句不解。

陈礼说:“16年实?在太长了,我勤勤恳恳背负所有东西,逼自己承担所有责任,睁眼就是伪装,闭眼就是复仇,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行差踏错,我的眼睛,我的脑子全都围着这些事转,时间?一长,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东西,又?窄又?贫瘠,连我自己都容不下。”

“昨天我一整晚没睡,突然想?,我排在什么位置?”

我那个如?果可以?被量化排序的世界里,我排在什么位置?

陈礼说:“不是第一,不是倒一,我都想?不起?来要把自己排进去。”

那不就是好的坏的,多的少的,她全都没有为自己的考虑过,人生只服务于复仇?

那样的人生得多紧绷窒息,多枯燥单调??

吕听喉咙一哽,红了眼睛。

陈礼说:“我忍受所有,谋划所有,几乎出卖了自己去复仇,可我甚至没想?过自己在哪儿?,以?后该怎么办。”

“礼姐。”带吕听过来的饶之掉了眼泪,快听不下去。

陈礼只是保持着她已经彻底崩坏之后的可怖、死?寂,说:“当然,这些该是我的,我认,没有怨言,为了达成目的,我可以?付出任何东西,但责任之外——”

陈礼被废墟掩埋的眼睛从?吕听和饶之身上一一扫过,说:“我不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就不想?幸福?不配得到幸福?”

淡漠却极具冲击力的反问让吕听和饶之为之一振,后者脱口而出:“配!”

她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比陈礼更配!

陈礼也这么觉得:“我是做过很多坏事,我利用人的贪欲维持自己滥情的人设,借师茂典的手弄死?高夷,我差点把一个前途无量的书记拉入这潭浑水,我罪无可赦,除此之外,我再?没碰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红线。”

“我应该还有得救。”

“我隐约知道这点,所以?我早就不甘心过。”

谢安青在西林市融媒体中心领奖那晚,她的车停在对面,脑子里回想?分手那一个月她的摇摆不定——其中一样是她反复回忆一起?翻墙去河边那天晚上,谢安青抱着她,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跟她说“很幸福”,然后反复在这三个字里惊醒,冷汗淋漓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