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禾心中酸涩难忍,悲怒交加:“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筹码,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有牺牲和痛苦,只要结局是好的,就无所谓对吗?”
“你就没想过,我掉下崖底的时候,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她眼中噙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你根本不在乎任何人。”
假的,都是假的,殷禾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怀疑过自己记忆中的泛雪,是不是真的如同谢迟所说。
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假人。
谢迟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将殷禾拉住:“你听我解释。”
殷禾却猛地将他的手拍开,这一下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谢迟白皙的手背上立刻浮起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别碰我。”
“别碰我!”
怀水乡进了梅雨季, 终日地阴雨连绵,天像是破了个窟窿,没完没了地下着雨。
殷禾脸色苍白如纸地走在前面, 甩开少年攥住她的手腕, 全然不理跟在身后的人。
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背脊挺拔如竹, 细密的雨丝斜斜地将他的衣袍打湿,他的眼中噙着晦涩不明的光, 只看着殷禾的背影渐渐走远。
殷禾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门口的梨花树被雨打落了满地,混着嘈杂滴落的雨水卷进泥里。
她的衣裙湿了,发梢鬓角都沾上了深重的雨露, 她一边将湿了的外袍脱下,一边下意识地唤了一句:“芳草,帮我叫水沐浴。”
话音落下,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屋子里静的让人心慌。
她这才意识到, 芳草死了。
为了救她而死, 死在山匪的刀下, 被割断喉咙之前还用那双明亮依赖的眼眸望着她。
雨水顺着湿透的衣裙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身后响起稳而轻的脚步声, 发丝上的水被一双干燥修长的手抹去,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去沐浴吧, 我煮了些姜茶, 一会儿记得喝。”
殷禾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 声音带着些嘶哑:“……为什么?”
三日前,和芳草一同出门的殷禾遭遇到了一窝山匪流寇的袭击,芳草是自小陪同她长大的婢女,虽然是婢女,但是她确从来没将她视为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