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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没有否认,「我们总是这样,在高中时羡慕小学学子,大学时羡慕高中青年,出社会后再羡慕学生时期的自己。我们不断望着过去,却很少有人真的站在当下。」

她说着一顿:「可能这就是那个世界的遗憾如此多的原因吧。」

「那现在二十多岁的你,难道不想活成三十岁的自己会羡慕的样子吗?」

「想啊,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下巴靠上栏杆,有气无力的回话,「不确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达成自己理想中的目标、怎么样能让未来的自己满意而不觉得丢脸。」

「罗沛榆——」

她话都没说完,一旁的阶凯杰忽然朝对面山头大喊。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他又喊了一声:「罗沛榆——」

「你干嘛?」她被喊得莫名其妙,扯着阶凯杰的衣角,试图阻止他,「干嘛没事喊我的名字,被人听到很尷尬欸!」

「你有发现什么吗?」他亮着双眼,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见罗沛榆摆出疑惑的神情,他认真地望进她的眼睛,「你再仔细听一次。」

「罗——沛——榆——」

「什么啊,根本——」她说着瞪大双眼,忽然一顿,因为她听见了,那从对岸山头回传过来、回盪在整座山谷间的回音:

罗沛榆——沛——榆——榆榆——

「听到了吗?」他笑得比谁都耀眼,「朝着山谷喊自己的名字,回传的声音也会是你的名字,不是成功的沛榆、不是好看的沛榆、不是羡慕人的沛榆,就只是罗沛榆。」

「所以不用去想什么样的姿态会让以后的自己觉得满意,也不用去想什么样的标籤会让未来的自己感到骄傲。」说着,一隻虫子掉在他的肩膀,他若无其事的将牠扫掉,让罗沛榆有些羡慕他的泰然,「只要喊着自己的名字、好好看着最初始的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照着自己的需求过好每一天,这样就很了不起了。」

「我知道你会担心三十岁的自己不被人记得、也会担心自己从此被人遗忘,但你放心——」他伸出食指朝自己脑袋点了两下,「在这个世界里,我一定会记得你,有我在,你不会被整个宇宙的人忘记。」

「还有还有,无论如何,我都会以你为傲的!」

他说得太过直白,罗沛榆彆扭的不知该如何反应,最后,她咕噥着开口:「想太多了,就算在原本的世界里,我也不会被所有人忘记啦!」

阶凯杰没有回应,只是扬起更灿烂的笑容望向远方山头,自顾自地说起:「我们小的时候啊,潘奶奶常常唱一首她自己编的童谣给我们听。」

说着,他开始哼唱:

啦啦啦啦啦啦

红色的花黄色的花蓝色的花白色的花

所有的花都是你种下的呀

多么特别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呀

他一次又一次地唱着,偶尔跑掉一两个音也没有停止,而她悄悄看着他的侧脸,浅浅挑起嘴角。

从今天开始,她会好好、好好地默念自己的名字,她会牢牢记住自己的名字,不加标籤、不附上别人的期待,就只是罗沛榆。

她想要努力喜欢自己,她想要喜欢自己种下的每一朵花。

她想要喜欢自己的名字。